指针跳过12的数符。
玻璃墙之后，太阳三号与周围的热带雨林被幽兰色浸染，美不胜收。
但，还有一件事，让小爱丽丝很高兴。
今天是小爱丽丝的生日。
然后，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大概，是我能够给你的，你最喜欢的，也是大家最希望看到的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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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丽丝在呕吐之后需要进行一系列的血液还原反应，在这一段时间里，她只能吃下无糖的蛋糕。
不过美丽的奶油花还是很值得欣赏的，即使只能庆祝她的生日，也是她一个人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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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呢？”
“他有事情，暂时来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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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爱丽丝知道这是谎言，因为她曾经告诉护士，自己的父亲来看望自己时会带上无糖的蛋糕。
但每一次，“蛋糕”都不是无糖的。
是的，自己显得很无助，甚至连父亲的谎言也无法帮助自己高兴起来。
但仿佛是对这个世界的要求似乎太高了一些。
她又一直找寻能够带自己离开这里的那个人。
似乎一直，她就是殉道者的翻版。
一名幼小的殉道者。
而后，她长大了，成为一名研究黑饮副作用效果的医生。
她喜欢黑色的长裙，喜爱阅读甲骨文和象形文字的记载，她的房间里悬挂着巨大的书法作品，作品内容是一个古体字，“嘼”。
小爱丽丝为什么喜欢“嘼”呢，爸爸很想知道。
因为在以前，兽类的眼睛里没有当代文化里的顺从，它的上部是两个单独的分形，象征美丽的复眼结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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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酒子跟我说起她，是进入走道后不久。探照灯的光钻进黑暗处，深井实验室的结构更像是一口废弃的水井里漂浮着一口巨大的古钟。
古钟的结构也是透明的，天光从上方打下，落在数层高大的建筑层上，它们一直建造到井底，浸入水中。
层高6米，完全密闭的气闸锁系统，同样是密密麻麻的监控摄像头，我猛地回忆起自己走入堡垒时，似乎在参观途中听到从堡垒中传出类似狮子的兽吼，令我毛骨悚然。
我又握紧手里的枪。
他们不仅仅在制造血浆，还在培育活体武器。
这是她一个人的实验室？
抑或是一个实验团队？
这么广阔的地下空间，不应该只有这座建筑存在。
或者，除了人类，还有“东西”在这里等待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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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爱酒子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十分滚烫。很长时间了，手指竟然冰凉到难以置信的程度。
“你要跟他们一样进行休眠，抱歉，还是我考虑不周。”
“他们？”
我警觉起来，刚才背在身后的枪栓此刻变得异常坚硬。
“我也曾经是其中之一。”
“但你已经不是了。”
“是的，我不再是了，因为我牺牲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
“我放弃了自己延长的那部分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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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四下格外安静，连我都在无意识地朝她朝圣。
松果体一阵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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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是另一派的人，而现在，我还是另一派的人，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试图挽救这个世界，而且，我有能力这么做。”
不知什么时候，她戴上了眼镜，此刻，正用肉眼直视我。
“你现在还是病人，而我的身份还是护士。”
“我依旧没有自由......”
“但你有了更多的选择。”
“我死而无憾。”
“跟我去一个地方，接一些跟你一样的人。今晚我们就出发。”
“跟我一样的人？”
“有殉道者的经历，但机能上并不如你完美。”
“原来有这么多.......”
“在我们看来还是太少，而且为此而死去的人已经过多了。”
“爱酒子.......”
“在。”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么。”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是说，爱上一个男人，或者，爱上一个女人。”
“我会喜欢追求我喜欢的。”
“比如？”
“我的事业，信仰。”
“那，成功了么？”
“没有呢。”
“但在我看来，你不可能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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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也知道利用我的体能和一定程度上的随机性是有可能缓解抗体的作用的。
但只是可能。
这个灰色的世界中，她是第一个彩色的人，特别是她的眼睛。不论情感色彩，我的复眼看到了她血红色的松果体，如火一般，肆意的燃烧，却又不会烫着我的眼睛。
太奇怪了。
爱酒子似乎相当生气，因为沉溺于现实太久。
故，她用力抱紧我，抽泣声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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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人会说这些话了。无聊，麻木，机械式的鼓励，还有安慰。”
“.......你是在贬低我？”
“他们觉得，我和其他的人死后，这个世界将会由尚存的人来接手。我知道这个世界不属于任何人，因此.......这样的观点令人无法接受。”
“他们已经发动了战争。”
“是屠杀，我们依靠时间，你们也在依靠时间。我们被我们自己带离这个世界，这也算是一个相当美好的结局吧。”
“那我还是......保持现状吧。”
“不行，殉道者先生...”
“别叫我殉道者，我的名字.......真是糟糕。”
“真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份工作，仔细思考之后，才能做出重要的决定，但你却没有考虑过后果。”
“我无法思考....当时身体所做出的判断。她也说过，是我的身体背叛了我。”
“折萤么？”
“恩。”
“她说的，没错，在程序编写的代码中有一种代码，类似goto，会直接跳出高度循环的代码丛，进而直接执行循环最外层的命令。我研究过这种现象，肉体在脱离人脑的情况下会有跳电反应，你知道上个世纪，人们对大脑的反射区也进行了开颅环境下的触点测试。也就是说，在高度拟合的神经网络中，物理定律会发生微小的变化，量子层面的不确定性会逐渐突进到可观测的层级，也就是你的身体所做的抉择。”
“的确......她跟我说过。”
“人们发现肉体在极端情况下会模拟“假脑”的功能，恐龙的身上也有过副脑的证据存在。”
“跟松果体也有关系？”
“这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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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酒子站在实验室的大门前，兴高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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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脑，你的身，一共两个人，祝贺你！我承认黑饮具有这种可能性，但我不知道，是你发现了它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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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站在实验室的大门前，双臂悬挂在肩膀上，诧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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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不屑于知道真相，因为趋利才是最高原则。在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中，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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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豪，双臂展开，头顶跳动着血红色的松果体，信息素也蔓延到了我的脚边，如云海，爆炸开来。
她很奇怪，谈论的事情与折萤几乎一样，却让我没有办法辨认出这是想象还是逻辑的极限运算结果。她的笑容很悲伤，我在心里默默念叨，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悲剧，上演于与世隔绝的地方，只有一名观众，一名同样孤独的观众，同时也是一名演员。
日本京都的京料理中出现过清澈见底的高汤，我在她的嘴边顶多是块豆腐。
伟大到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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